深夜里刮起风雪,大雪呼啸而来,成片的雪花如棉絮般飘洒而下。沈青坐在窗前,看着山谷一寸寸变白,天se缓缓亮起,她一夜未睡。
沈青推开门,院子里的人也站了一夜,雪花在他的眉梢眼角凝结,他一眨眼,冰晶化去,水滴沿着脸庞的棱角流下。霍予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要不要,去湖心看雪。”沈青沉默地看着他,知道这不是他本来想说的话,却还是点头。
山谷被大雪覆盖,烟波浩渺的云梦泽和雪后青白的天相接,一片茫茫,世界仿佛只剩下湖心的这一点孤舟。寒风卷起飘荡的帐幔,船帐内却是温暖的,沸腾的茶炉在火上滚着,水汽弥漫,模糊了面对面相坐的人的面庞。
“青青…你不会同我去北陵的,对吗?”霍予并不看她,有yuwang驱使他去触碰她冰冷的手,却还是没有抬起手。
“那一年,你去了北陵川?”沈青直直地看向他,岚姨昨天告诉她霍予头颅中的淤血已消。眼前的人分明已经恢复了记忆,她也不愿再与他虚与委蛇。
“是啊,极北之地的冰川剔透如水晶,七彩的极光笼罩天幕的时候,美丽如梦境。”他喃喃着,那一年北陵的风雪也不会b今日更冷,他在冰川顶上等了三天三夜,璀璨的极光亮起又散去,回归冰冷的永夜,他才确信,他等待的人不会来。而今日,他终于知道,他等待的人是永远不会来了。
茶水渐渐冷下去,沈青移开眼,“刀兵不入药王谷,我不会在这里和你动手。你想带走我也没那么容易。霍予,我们来日战场再分生si吧。”
她黑白分明的眼在消散中水汽中逐渐清晰,霍予伸出手想要抚0她的脸,却被沈青反手隔开。霍予的眼睛冷下去,“恢复了记忆,就连触碰你都不能了吗?”
他扼住沈青的双手,冰冷的手抚上她情动时如春花一样嫣红的面颊,曾那样热情地回应过他的温暖的唇。“青青,我不想和你动手,更不想和你分生si。我早就厌了做什么霍家家主,北漠将军。世人眼中霍予和沈青都已经si了,跟我走,我们去北陵,西海,游遍山川四季,不好吗?”
“你疯了。”沈青从他手中挣脱,短刃横上他的脖颈。
“我大概早就疯了吧。”霍予笑起来,俊美的脸庞上显出几分乖戾之气,“青青,青青。怎么会是你?”他不顾脖颈间的利刃,咬上她冰凉的耳。被温暖的舌t1an舐的诡异感觉让沈青一个激灵,短刃更深地勒入他的脖颈,划出浅浅的血痕。“我的青青总是这么狠心,真是让人恨又让人ai。”他叹息着,吮上那圆润的耳珠,“知道将军沈青居然和沉衣长得一模一样的时候,在战场上相见你半点也没有认出我的时候。我真的,好恨啊。”他的吻流连着往下,在她脖颈间留下点点红痕。
沈青颤抖着,她无可奈何地撤开短刃,“你想要什么?”
“就算这是一场梦,也让它有个圆满的结局吧。”霍予狭长的眼眸逐渐迷离,他咬开沈青身前的衣襟,衣裳散开,露出美的不可思议的弧线。霍予t1an舐上她的心口。“青青,我要你。”
注:今天大概也是三四更,总之今天一定走出北漠!
大雪茫茫,封住山谷的来路,却有骏马踏雪而来,雪水浸透鬃毛,马儿在林前跪下轰然倒地,骑手从马背上滚落,却仿佛毫无痛觉一般地穿过山林奔向湖边。
小船刚刚停泊在湖畔,霍予弯着腰掀开帐幔,他长发散漫衣衫不整,怀中的大氅却严密的包裹着nv人的身躯,只露出满头青丝,他怀抱的动作如此珍惜而小心翼翼,仿佛怀中是绝世的珍宝。穿过林间的沈轶正看到这一幕,只一眼他就认出这是他找寻了数月的兄长与ai人,如此暧昧的姿势,与霍予身后船帐里凌乱散落一地的衣袍,他几乎可以想象刚刚发生的是如何激烈亲密的交缠。
沈轶跪倒在地,连续多日奔袭不眠不休的苦与惊痛一起涌上心头,他吐出大口鲜血,昏倒在地,视线里最后看见的,是少年时唯一正眼看待过他的兄长漠然的眼神。
当沈轶再醒来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大雪后昏h浑浊的夕yan笼罩他的视线,他几乎看不清眼前人。沈青扬手,一杯冷茶泼在他脸上,冰冷的水珠洗去他眼前的y翳,沈轶终于能看见他找寻了数月的心心念念的nv人,和她更加冰冷的脸庞。
他却低声笑起来,“你还活着,真好啊…”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沈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是,告知我你的下落的字条只允许我一个人前来,我怎敢不从。”他贪婪地凝视着她,一寸一寸地看过她的脸,像是想把她烙印进自己的灵魂。
沈青几乎被这样的眼神灼伤,她皱起眉,回过头看屋里的,明天一起补上,感谢大家!
京城谢府的灯火在暗夜中同样不灭。恢弘的府邸气度不输g0ng廷,中堂上高高悬挂着昭帝御笔亲赐的荆国公府,不日就将被替换成更为荣耀煊赫的柱国公府。
堂中的人的神情却是焦虑的。端坐在高堂之上的谢恒将手中的卷轴掷到地上,怒斥道,“万象城我守城不出,谢家指派的督军贪墨粮草,这些事情怎么会传到京城来,又怎么会吵得如此沸沸扬扬!你这个首辅每天在天子脚下,都在做些什么!”
跪在下首的谢韫眉头紧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父亲,万象你闭门不开,本就做的太过分了。”
“你!逆子!——”谢恒端起手边的茶杯就掷向跪在地上的人。谢韫头也不偏,仿佛习以为常。“没用的逆子!明天我要入g0ng,问问你妹妹,这些话可曾传入昭帝耳中。”
鲜血从谢韫被割破的额角流下,流过他弯起的嘴角,显得更加诡异。“妹妹,呵,父亲大可以去问,我们的皇后殿下上一次见到昭帝是什么时候,今年的元日庆典还是去年。”
他漠然地看着台上的人的脸se气到紫胀,偏过头看着地上的卷轴,“流言虽然有据,但这gu卷起它的风来的太猛太烈了。父亲,昭帝已经在怀疑谢家了,这是一个警告。”
“你说什么!”谢恒悚然,他探过身,“你是说,这些流言背后的人,是昭帝?”
“上一个军功累累,朝中一呼百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是七年前的沈凌风。他是什么下场,父亲难道不是最清楚吗?”谢韫抹去唇边的血迹,鲜红的血ye在他手心涂抹开,如同七年前的夜晚,在他面前自戕的恩师夫妇溅落在他脸上的血迹的颜se。
“逆子!竟然敢质疑你的父亲!怎么,怪我当年害了你的师傅?我看你是忘了自己姓什么!”谢恒气到极致,竟喋喋笑起来,“你倒是巴不得自己姓沈吧?你暗地里帮沈青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可惜沈青半点不肯理你,人家可是当你做杀父仇人呢,恨不得杀你而后快。”
“沈青…沈青,明天倒是就是他那忠心耿耿的副将的公审了。什么北漠的探子,我看不过是他给自己兵败找的借口。这一点他倒是不像他那讨人厌的父亲,是个狠得下心的人。”谢恒脸上浮现出y狠的笑,谁能想到呢,如今的一等柱国公,谢大将军,当年也不过是沈凌风麾下一个不起眼的校尉。
“有一点你没说错,昭帝是个疑心病重的人,眼下,沈青还不能倒。他倒了,谢家就更惹眼了。”谢恒站起身,不去看台下被自己砸破额头的儿子。“明天这场审判,务必按si了沈轶是北漠细作的身份。”
“是。”谢韫冷漠地答。他闭上眼,少年习武时一直沉默地站在沈青身后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划过脑海,沈青,是这样吗?此去经年,你已经变成了会牺牲身边人换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