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遵照合约倒数第二条规定准备放出安怀,联姻的事也一直没有进展。
最终,在嘴皮子磨干也无法说动后,几名想法激进的天师半夜溜进医院,迷药迷晕黎行。
“黎师兄,对不起了。”
……
深夜,一伙人开车前往赤练山脚,与早已等候多时的巫颜玉撞上。
“你们还真将人带来了。”看穿他们的举动后,巫颜玉不禁笑出声,笑着笑着流下生理性眼泪。
他极为镇定地揩去眼角泪意,抬抬手,四周陆续显现藏在各个方位的妖鬼精怪。
几名天师见状面露惊惧,相互抵靠一起,扯着嗓子:“你们想撕毁合约么!”
“合约不是还没签嘛,撕毁了,你们又能奈何?”巫颜玉不知道黎行拒绝的真正理由,但看他们这种自私到极点行为,大概能理解他的行动。
这些人只顾自己。
他掏出手机,好在之前谈判的时候,和那名叫“吕方”的天师互换过号码,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黎行,我们收下了。至于其他人——”巫颜玉冲对面几人挑眉,说出的话和始终保持微笑的脸毫不相干。
他道:“烦请天师自行来擦屁股。”
临睡前,黎行最后见到的画面是医院天花板,再睁眼,天花板忽然撑高数米,坑坑洼洼,微弱的亮光照过来,简直像在一座洞窟内。
他伸出手,手背上的输液管不见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也变成了刺目的红。
猛然坐起身环视四周,真的是在洞窟内。
眼前断断续续浮现一些被迷晕的画面,黎行确认现状,气地笑出声,“软的不行来硬的啊。”
“你还好么。”一道声音此时突兀响起。
过于生气,以至于都没发现石床床尾还坐着个人,侧着身,脸上依旧戴着那款熟悉的狐狸面具。
“夏夏!”黎行怒意全消,过去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用力握紧,“夏夏……”
终于。
终于见面了。
季夏瞟了眼他胸口处的绷带,迅速收回视线,磕磕绊绊:“我,我送你回去。”
“回哪儿?”黎行抱住他的手,抚上那张面具,“你在这,还要我回哪儿去。”
他们分别了将近两年。
“你的伤……”
“夏夏,我好想你。”
黎行的手顺势绕到他脑后,拉住系带一抽,面具随之坠落,露出一张惊为天人,堪称旷世神作的脸。
季夏一如既往漂亮,一眼惊艳时光,比起从前懵懵懂懂偶尔呆傻的可爱,成熟许多,眼中有疲惫,更多的是对伤了他感到自责。
他想起那张卡片背面的字,垂着眸,终于说出心里话:“我也,很想你。”
话落,眼角落下温热轻柔的吻。
继而脸颊,额头……黎行搂住人,呼吸渐渐急促,恨不得立刻将他揉进身体里。
季夏试着去回应,下一瞬就被拽上床。
“你的伤。”
“早好了,这些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黎行亲了又亲,握住他的手捏住绷带一角,“亲自拆了看看?”
季夏对伤了他这件事极其在意,本打算事后去看看,又因医院有天师把手无法靠近,一直耿耿于怀,这会儿无论如何都要亲眼确认。
解开绷带,见胸口只有一点淤青,季夏彻底松口气,“还以为当时又把肋骨打折了。”
黎行心头微跳,不过很快就定下神:“现在你看见了,只不过一点擦伤,放心了?”
季夏连连点头,有意无意撞入那双正酝酿着暴风雨的眼睛中,生硬地扯开话题:“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着就要下去,再被人拽回身下,轻捏耳垂,“今夜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么?跑去哪儿。”
季夏和黎行在打架,叫地好疼好疼。
天师协会别院,晚上十点。
几辆商务车缓缓开进院子,打破萦绕花草树丛间的萧条冷寂。
听闻总部来人,负责人匆忙赶至门口迎接。
为首的商务车上先下来一名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拿出总部签发的释放令,道:“打开东侧院。”
寻常这个点,是安怀看书的时间,虽然只有一本《心经》,每次阅读都会产生不同感悟,在这枯燥乏味的日子里算是个难得的消遣。
然而今晚,这份消遣却被忽然响起的解锁声打断。
翻页的手微顿,安怀置若罔闻继续看《心经》。随着沉重铁门被人从外往里推开,几道陌生气息强势闯入。
有老有少,其中最年轻的要属方才拿出释放令的中年男人。他就站在门口,语气甚是傲慢:“安怀,你被提前释放了。”
话落,屋内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叫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听错了,还是真实的传出了笑声。
不过不管哪种情况,安怀始终没从书本上抬头。
“安怀。”中年男人后又一道低沉老迈的声线,男人立刻侧身退到旁边,一袭紫衣道袍的老人抬脚跨进屋内。
屋中光线不是很充足,光源多来自书桌上暖黄色调的台灯,也因此无法看清位于暗处老人脸上的表情。
他背着手走近两步,肯定:“这一切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回答他的,是翻动书页的声音,安怀依旧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