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天不见就迫不及待找到门口这种事，确实不该是周曲宴这个年纪该有的表现。沈轻禾跟着周曲宴在一块，没有变得周曲宴一样成熟面面俱到，反而是使得周曲宴受她影响，变得幼稚了许多。沈轻禾笑了笑，没必要辩解些什么，她看着沈洲继，犹豫两秒，开口，“哥，昨天晚上我跟岚姐聊了会，她说她过段时间要出国，这事你知道吗？”沈轻禾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问的。听他现在笑话周曲宴这劲，估计他和关岚并没有像他们这样密切联系。沈洲继面上的神色沉了几分，并没有回应。沈轻禾看着他，颇有些探究意味。“所以你知道？”沈轻禾又开口，“那你最近情绪低落就是因为这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情绪低落了？”沈洲继没认，反而失笑着转头看她。“你心里要是有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不了你解决什么，但是能当树洞。”沈轻禾看着他脸，开口说了这话。沈洲继瘪嘴，不再看她，继续开着车子。车子里沉默了好大一会，沈洲继才又开口，“我们分手了。”“啊？”沈轻禾看向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昨天晚上关岚跟她说话还是语气温柔，俨然还是嫂子的关怀。“就是没必要到处宣布，但是，确实这段时间没联系了。”沈洲继很诚实。订婚的时候牵扯比较多，所以那时候宣布了，现在分手了，又没人追着问进度，他觉得没有必要广而告之，也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所以干脆就沉默了。现在沈轻禾问了，他也不是不能说。“为什么啊？”沈轻禾不理解。“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沈洲继颇有些无奈。“要不，我帮你问问？”沈轻禾咬唇，开口说这话，“她说她忙完有时候会过来喝咖啡，我到时候问问？”“你倒是跟周曲宴一样，够好心的。”沈洲继笑，笑得有些苦涩。沈轻禾看着他，深深的看了好大一会，然后才叹息着开口，“哥，你不想分手为什么不说呢？”沈洲继从来都是这样，不想却不说。 工具人开业时候很热闹。沈轻禾的几个朋友都来了会，也都送了花篮，秦沁作为另一个老板，虽然技术上帮不上忙，但也陪着呆了一整天。陆陆续续有花篮送到，有时间的还会喝杯咖啡再走。沈轻禾第一次感觉到了忙碌，忙到脚不着地，但忙着确格外的充实且踏实。到了傍晚时分，人走得差不多了，沈轻禾才得以坐下来喘了口气。沈洲继和周曲宴倒是也一直陪着到最后。沈轻禾甩着手，刚在一处无人的桌边坐下，一杯热乎的水就被递过来了。“怎么样，跟你想象当中的自力更生一样吗？”沈洲继这话里多少带了调侃的意味。不管是做什么，做的什么类型的事业，其实都不容易的。“我觉得很好啊……”沈轻禾接过水，喝了一口，逞强。“那就好，好好做，真撑不下去的话再跟我说”，沈洲继笑，伸手摸了摸她脑袋，然后开口，“我今天在这一天了，一会得回公司一趟。”“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这能搞定”，沈轻禾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沈洲继点了点她额头，然后转身。还没来得及抬脚，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关岚的身影，刚下车，正往门口而来。关岚推门的时候，抬眸也正好看到了沈洲继。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目光的对视里有种全世界都虚无了的错觉。“岚姐”，沈轻禾也赶紧站了起来，有些惊喜，快步朝门口的方向而去。关岚说来不了，要出国前才找机会来，没想到现在她居然来了，第一天就来了。关岚这么重视她，那她自然也得热情一些。“禾禾，今天忙完了，就顺道过来看看”，关岚也跟她打招呼，她转头环顾了一圈，然后又笑，“怎么样，还适应吗？”“还行，这会人少了”，沈轻禾颇有些得意，意思说她这店生意应该还不错。“你怎么问得跟我哥差不多”，沈轻禾失笑，“你们放心，我肯定能够快速适应，然后真正的自力更生。”

听沈轻禾说这话，关岚瞟了沈洲继一眼。沈洲继很沉默，只是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也默默看着她。“岚姐，既然你来了，我亲自去给你弄杯咖啡，你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沈轻禾说这话的时候笑的还挺肆意，要转身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沈洲继，“哥，你不是说要走吗？还走吗？”沈轻禾只是问了这话，倒也不等他真的开口回答什么，就自顾赶快抬脚去给她弄咖啡了。“你……要走了？”关岚开口，甚至动了动身子，有要给他让道的意思。“嗯，在这呆一天了，回公司处理点事”，沈洲继点头，目光里有些闪烁，他没想过，他们分手之后再次见面会说这样的情景。他们现在这样很平静，平静得都不想是分手过后的状态，而且，也不像关岚，关岚之前分手的时候那么歇斯底里。“嗯，那再见”，关岚笑了笑，真给他让道了。沈洲继点头，从她身边而过。他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能看到她消瘦的侧脸。可是他没有停下脚步的理由，关岚看起来那么无动于衷，就好像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关系，好像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爱过。关岚转身，看着沈洲继的身影离开。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在沈轻禾刚才坐着的地方坐了下来。“关岚……”关岚坐下之后，听到了声音，抬眸的时候，看到周曲宴往她这边而来了。刚才沈洲继跟沈轻禾在说话，他不好打扰，现在沈洲继走了，剩下个关岚在那里，他自然要过来看看。“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在你出国前约着聚聚，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周曲宴说这话的时候，拉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关岚看着他，笑了笑，也没问为什么他知道。“你今天也在这呆一天了？”关岚笑着看他。“嗯”，周曲宴很诚实点头，目光微偏，看了一眼沈轻禾的方向，笑意更浓烈了几分，“对她来说可是大事，我必须陪着她。”关岚看着他，也跟着笑出了声音，“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个人？”周曲宴现在真的对沈轻禾完全不掩饰爱意。其实周曲宴这样很好，能给爱人最大的安心。“恋爱脑？”周曲宴笑着自我调侃。关岚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这样很好，爱就是要表达，你不说她怎么能知道你的爱呢？”“所以，我觉得沈洲继不爱？”周曲宴看着她，顺着她的话语而下。听到沈洲继的名字，关岚垂眸，沉默了。沈洲继跟她最大的问题，不是表不表达爱，而是就算表达了，他们也不一定真的相互信任。“不跟他再聊聊了？”周曲宴轻叹口气，又开了口。“已经分手了，和平分手。”关岚笑得苦涩，顿了顿，又开口，“我也很和平。”言下之意，她不像以前那样了，撕心裂肺，歇斯底里。而沈洲继，一直一样，没有过大的起伏情绪。好像对他来说，有没有关岚都是一样的，确实一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没多大兴奋，分手的时候他没有多大悲伤，和好的时候，他没有什么波动，再分手，他也没有什么挽留。这种感觉，很微妙，而且不好受，就好像从头到尾，就她一个人演了场独角戏。需要沈洲继的时候，他就来，不需要的时候，他就走，也不问为什么。沈洲继就好像一个工具人。他可以陪你演浓情蜜意，也可以跟你和平分手，他可以配合一切，但总感觉很假，越是配合越假，像一个没有感情，没有喜怒哀乐的工具人。这么一个工具人，她还要再继续搭进去十年吗？再继续下去，她怕她真的还要再花十年都不一定放得下。到时候可能就更痛苦了，她不该再那么傻了。 契约精神关岚坐了好一会，沈轻禾也陪着她。有些事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沈轻禾只能陪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她想等关岚自己先提起，关岚说，那是倾述，她要是追问，那可就是瞎打听了。周曲宴也自觉，将空间又留给了她们。“岚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沈轻禾陪着她一块喝咖啡，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又看她的脸，还是不由自主问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