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辛蕾扶着宋鸢的手臂,瘫坐在贵妃榻上,咕哝着捶捶腿。
「公主呀。」一名嬷嬷从门前快速走来,「您又徒步走回府中,这宫中又不是没有轿子,您……」
因之前被冷宫嬷嬷欺辱过,宋鸢警惕地挡住她的去路,不使她接近辛蕾。
那位嬷嬷突然被宋鸢挡住,身子一顿。
「鸢姊姊,你别误会。这位是金嬷嬷,从小带着我的,对蕾儿极好,也不会欺负你的。」
宋鸢听罢才往后一步,退回原位。
金嬷嬷顺着话问道:「公主,这位是…?」
「这是鸢姊姊,以后都会跟着我。」辛蕾坐起身吩咐道,「金嬷嬷,你先带她去沐浴更衣吧。」
「这……唉,是。」
沐浴房离房间不远,两个转角便到。
领着宋鸢到转角处的沐浴房前,金嬷嬷突无预兆地停下脚步,一直收在袖中的手闪出,寒光乍现。
宋鸢灵巧的侧身躲过,再反手箝住金嬷嬷的手。
两人相互僵持着,宋鸢栗棕色的眸中闪过不悦,手上力道加重一推,甩开金嬷嬷的束缚。
「你果然会武。」金嬷嬷重新将匕首指向她,「说,接近公主有和企图!」
宋鸢一如既往地清冷音调:「不为何。」
「当真?」金嬷嬷危险地瞇起充满皱纹的双眸,「你若是敢对公主不利……」
宋鸢不慌不忙的让过她,一路朝着沐浴房直走而去。
「若我当真要害公主,已我之力,公主怕是回不了府。」
金嬷嬷手上寒光一凛,后缓缓收回匕首。在寒冷的秋夜中,面色如霜般一言不发,冷得人不寒而栗。
良久,方回:「阁下最好说到做到。」
傍晚,窗外滴滴达达地落下雨点,带起阵阵寒意。
辛蕾将身子蜷缩在厚被里头却还是感觉不到暖和,身子似冻起来一般,动下一动都得费老大的劲儿。
辛蕾不满的小声抱怨:「这是掉池子里去啦,那么久…」
话音未落,木门「咿呀」地一声,开了。阵阵凉风争先恐后的挤入屋内,冷得辛蕾直哆嗦。
「快把那门儿阖上,冷吶。」
金嬷嬷手脚勤快地阖上门,再至床下拖出笨重的大暖炉,快速地添着炭火使火再烧更旺。
辛蕾早已沐浴更衣,等那火区赶掉寒意,她才慢吞吞从被窝中钻出。
「鸢姊姊?」辛蕾呆愣地望着眼前地少女。
宋鸢已清洗完毕,换下那套脏兮兮地奴服。由于府中只余下人的衣服,怕是不妥,便只好勉强先套上辛蕾平日的白色襦裙。
宋鸢在冷宫中都是过着有一餐没有一餐的日子,身子自比同龄人瘦弱,这才刚好穿着那衣服合身。
此时白色襦裙正好衬着少女姣好的面庞更加白皙,狭长的凤眸中含着那栗棕色深瞳,鼻挺拔精緻,顶端冻出的红楚楚可怜,浅粉色唇瓣轻抿着,似那春日初樱般惹人。
「公主…可是奴婢这身穿着不妥?」
「没有。」辛蕾被唤回神来,真诚地讚道,「鸢姊姊这般穿着,极好看。」
「公主谬讚。」宋鸢露出了几抹自然地娇羞,勾人心魄。
辛蕾蹙了蹙眉:「鸢姊姊,你别再叫我公主了,听着生疏。还是叫蕾儿吧,蕾儿好听。」
「是。」
辛蕾逐喜笑颜开地下了床,牵起宋鸢的手便想带至床上聊聊,却又猛得一缩,不可置信的问道:「手怎这般凉?」
宋鸢这身白色襦裙轻盈优雅,却不抗寒,是夏季装着。
宋鸢见状,慌忙收回手,无措道:「可是冻着了?」
辛蕾摇了摇头,将身上的大氅脱下覆至宋鸢肩头,又再喊金嬷嬷去寻几件保暖衣物来。
宋鸢因冻伤而发红的细长手指伸出,轻轻的将大氅再盖紧。
氅上留有几抹淡且浅的花香,丝丝缕缕飘过宋鸢鼻下,那是独属于女孩的体香。她将头微微俯下,贪恋又不动声色的轻嗅着。
头垂下,露出脖颈侧娇嫩的肌肤,雪白的肤上赫然印着几抹红线条,勾勒出一隻简易地鹰,色差对比极其显眼。
辛蕾惊叫出声。
金嬷嬷回过身来,正好望见那苍鹰印记。
「这是…」金嬷嬷脸色骤变,「神鹰印!」
辛蕾也在此时回忆起,道:「鸢姊姊怎会有和皇帝伯伯同样的印记?难道是巧合吗?」
金嬷嬷面色晦暗不明。
大芸之所以一直有着「神鹰之国」的称号,便是因每一代的皇帝颈后都有一块苍鹰之印,是谓「继承者」。
传统的神鹰印都是印于男婴身上,至于宋鸢这般却是史无前例。
这般神之「祝福」,也不知是福是祸。
辛蕾好奇地凑到宋鸢颈侧,仔细地欣赏起那块印记:「鸢姊姊这鹰儿印记当真好看,蕾儿也想要。」
金嬷嬷沉下脸和辛蕾严肃道:「公主,宋鸢这印记绝不可告诉任何人,不然怕是会引火上身。」
辛蕾被金嬷嬷那反常的语气惊着,虽不明所却还是听话点头。
「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人,不会再有其他外人知晓的。」辛蕾信誓旦旦的承诺着。
金嬷嬷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目前除了隐瞒也于事无补,其余的只能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