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光线被石材地面温柔反射,在墙角投下一片斜斜影子。
自那天被沉牧带回这间宅邸后,她几乎没有再踏出过门槛。日子像是被锁进一道柔软却密不透风的围墙,悄无声息地流逝。除了偶尔与suda的几句闲聊,生活像被静音了。
她忽然很想出去走走。
想回去看一眼自己的那间小屋——看看有没有积灰,有没有漏水,窗帘是不是还开着一半;也想去菜市场随便逛逛,闻闻那种混着湿气与人声的喧闹气味,哪怕只是买几根青菜、几颗鸡蛋。
可她脑海中还是闪回了那天的经历——被下药、拍下裸照,猥亵…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椅背,迟疑盘旋在心里。
片刻后,她还是起身,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
门虚掩着,伊森坐在深色木质书桌后,眼前摊着几页纸质文件,笔记本电脑屏幕泛着微光。他头也没抬,只淡淡道:“进来。”
何甜玉走进去,在一张靠墙的小椅上坐下,手指轻扣在腿上,踟蹰的开口,好似一种商量,“伊森,我想出去一下。”
伊森停下翻页的动作,终于抬头看她,目光安静,像是在等她补充理由。
她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想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修的。也想去菜市场走走,还有去看下我妈……”最后看自己妈妈是谎话,毕竟她不觉得已经成为“王家半个主人”的周美云还需要她看望什么。
书房里安静了几秒。
伊森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他靠进椅背,长指轻敲着扶手,语气不温不火:“你知道那天如果沉牧没有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吗?”
何甜玉瑟缩了一下,没出声。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衡量什么,然后缓声开口:“可以。”
她一怔,抬起头。
他靠进椅背,半晌才开口:“听清楚——保镖全程陪同;行程路线发我终端;专车;两个小时内必须回来;手机全程开定位。”
何甜玉怔住了:“……要这么麻烦吗?”
伊森却已经重新低头翻起文件,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天气:“去吧。”
阳光刺眼,路边的梧桐树影一晃一晃。
何甜玉穿着一件简单的风衣下车,身后跟着一名沉默的保镖,另一个则守在车边。
回到那间早已蒙尘的出租屋,推门那一瞬,她闻到了积灰和旧衣混合的气味,熟悉得令人发酸。她快速清了下浴室,确认了没有漏水,又将冰箱里早就坏掉的食物清空,时间差不多,她抓起购物袋往家旁边的旧市场走。
空气中混杂着吆喝声、水洼的潮湿气息,还有葱姜蒜那股独特的辛辣味,扑面而来。那些熟悉而生动的气味,像是记忆中曾经的生活碎片,尚未彻底消逝。
正当她在市场挑选蔬果的时候,猛然瞥见不远处一个高大削瘦的背影。
她的心脏骤然一紧。那人戴着鸭舌帽,高大瘦削,侧脸只露出一瞬,却让她整个人僵住——那是……王中正?
不可能。他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她喉头发紧,赶紧回到车上,脚步越来越快,车窗升起的那一刻,她才察觉自己手指冰冷,甚至没知觉地攥紧了手中买好的萝卜土豆。
那是——王中正?
他看上去…好像很落魄。
这时,手机一震,一条陌生短信跳了出来。
发件人备注为空。
她点开。
一句话——
“你果然上了伊森的床。”
她怔住,盯着那几个字,指尖一点点发凉。
“你比你妈厉害,爬得更高。”
伴随着恶毒的字眼,屏幕上的名字终于出现了。
王中正。
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想不想知道,那天你被下药,是谁的安排?”
她指尖一顿,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她很想说“不想”。
可手机仿佛读出了她的犹豫,下一句已经到了:
“下药、猥亵、拍裸照、上传给媒体……是伊森吩咐。”
她强迫自己冷静,打下一行字:
她死死压住涌上来的寒意,强迫自己冷静,打下一行字:
“你有什么证据?”
几秒后,对方回应:
“信不信由你。”
她指尖微微一顿,又敲出一行:
“为什么告诉我?”
这一次,对方沉默了。
界面停滞,像是进入了死寂。
不可能。
她在心底反复念着,努力让这句话成为唯一的护盾。
然而,那个疑问如同刺骨的倒刺,深深扎进她内心不愿触碰的角落:
——那天沉牧带着药箱及时出现,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拎着从集市摊位上挑选的萝卜和土豆回到私宅,指缝间还残留着未完全洗净的泥土气息。明明刚才在阳光下,那股温热而真实的市井气息还让她感到片刻安宁。
可王中正的信息,就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阴影,毫无预警地将她的思绪拽回了她第一次踏进这里的那天。
那种刺骨的寒意、隐隐的恐惧,仿佛每一寸肌肤都被彻底剥开,毫无隐私的赤裸和无处藏身的刺痛感,如今又悄然席卷而来。
她站在玄关,一手还握着冰凉的菜蔬,指尖微颤。
正当这股压抑的情绪快将她吞没时,伊森走了出来。
他眼神微微挑起,注意到她比约定的时间整整早了叁十分钟。
“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何甜玉强行压下心中的犹疑与恐惧,慌忙挤出一个平静的笑容,语气刻意轻松:“没事,只是突然想早点回来整理些东西。”
伊森缓缓走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何甜玉心头一紧,本能地甩开,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眼神迅速避开,却还是泄露出那抹掩饰不住的警觉与疏离。
伊森眯了眯眼,唇角浮出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意,那笑意仿佛带着某种克制的审视与判断。
“你的手脏了,”他语气淡淡,却不容抗拒,“我带你去洗。”
何甜玉微怔之间,已经被他牵着手腕,带进洗手间。
温热的水声响起,他站在她身后,手臂从两侧环过她的身体,细致地帮她清洗指甲缝隙中的泥渍,几乎像在清洗什么珍贵的东西,那份稳妥的细致令她一阵恍惚。
透过镜子,她看见他专注低头的神情,那双蓝眸落在她的透白的指节上,表情安静得近乎温柔。
她的心像落入迷雾,无从判断谁才值得依靠,心中那点未及言说的惊慌与不安,正悄无声息地发酵。
“伊森……”她终于开口,却又猛然噤声,想问的话,在舌尖盘旋,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我……有点累,先回房间。”
她别开脸,清了清嗓子,试图抹去那一丝情绪的哽咽,强作镇定地转身离开。声音低哑,却仍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克制——怕问,也怕听到答案。
话一说完,她快步走出洗手间,背影僵硬得像随时会碎裂。
伊森目送她离开,眼底浮出一瞬莫测的情绪,随后转身拨通了保镖的电话:“外出所有细节,事无巨细,汇报。”
她回房后心跳加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