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得赢了才行,输了就只能说明你能力不过如此,弱者唯有一死,本大爷对从骨头里露出弱者气息的幼崽没有兴趣。”
他像是发了疯,尽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萨娜想来想去大致明白是林认为她有潜力,如果今晚能赢就会教她。
暗地里的食尸鬼们也搞不明白林的一通话,他们问:“林标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说:“哎哎呀,你们打就行了,今晚我不插手。”说完,他却从怀里摸出一隻东西往半空扔去。
萨娜定睛一看,那是一隻陈旧的水晶瓶,里面盛着小半瓶珍珠色的液体,她隐约猜到这是能左右战局的魔药,但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眼看水晶瓶就要从她眼前飞过,她心下一横,无视那些因为林的许诺嚎叫着扑过来的食尸鬼,脚下猛力一蹬,整个人跃至半空,一口将水晶瓶叼在嘴里。
身后有食尸鬼紧跟着扑来,前面有食尸鬼蓄势以待,萨娜这全力一跳跳了三米高,但要是落下不过是须臾的功夫,她神色一凝,嘴里一松一紧,将锐利的虎牙抵在瓶颈位置,用力一咬,瓶颈应声而断,散发着热度的液体混着碎渣被她一口吞下。
身后的食尸鬼是借衝劲儿直扑,萨娜是往上起跳,高则高矣,但速度远远不及,只看她突然在半空扭转身体,似要借力改变方向,但食尸鬼刚才见识了她用双腿杀死呱呱虫的情景,对此早有提防,看她左腿提出便用左手一抓,右腿一踹又用右手一抓。
食尸鬼手上两下都抓得紧实,心中大喜,想着这样她可无计可施了,却不料眼前突然闪出一点银光,然后隻觉得脑门一阵刺痛,心中惊惶,嗡得一下就没了意识。
斜侧掩杀的食尸鬼可把一切瞧得清楚了,它看见后方兄弟硬生生地将圣血扑向不远处立起的长矛,那圣血本是碰不到长矛的,是它兄弟硬生生带过去的!然后圣血突然用那隻残废不能动的左手把住长矛,她手本来是不能动的,可是突然能动了!
长矛本是行刑所用,质量上乘,只看那圣血一手控住长矛从而控制住了自己在半空的移动方向,她仰面朝上,左手紧绷收在腹侧,微弯的矛身从她虚握的手间嗖嗖得滑过,唰地就一下就洞穿了它兄弟的眉心,它兄弟那抓着圣血双脚的手反倒让圣血抓住了它!
这一幕看得掩杀的食尸鬼是心惊胆战,隻觉得这个圣血狡猾至极,先装残废骗人,又升上半空诱敌,简直是让人猜不出她每个动作到底有何深意,好像每个动作后都暗藏杀机,他这一惊心里就露了怯,猛然感觉道铺天盖地而来的天敌气息,脚登时定在地面一动不敢动了。
恍惚间它看到那双凌凌的金眸扫了它一眼,那颗曾属于人的心立刻入如冰窖,一股股寒意从尾骨漫上来,脑袋里一刻空白,它突然听到另一个兄弟的叫骂。
“愣着干什么呢,又叫她跑了!”
萨娜有一矛在手宛如双脚在地,她见那穿着食尸鬼的矛被两人的重量压弯下去,心中却计较起父亲学造船时对日夜念叨过的数论,也记不清是五分取二还是取三,她凭直觉收紧手心,握紧长矛强行停止下落,脚下一挣一踢,把死透了的食尸鬼踹得脱杆而去,心中觉得还是不够保险,又恶劣地转身给下方等待猎物入口的食尸鬼下颚来了一记勾脚,踹到它仰面翻到在地,然后在众食尸鬼扑上来时借着矛杆的回弹脱离。
这一下到底有些过猛,石地也经不住萨娜这么折腾,也不知什么好材料锻的长矛晃晃悠悠挣开碎裂的石板,打着颤扑入半空,不偏不倚地朝萨娜飞去。
萨娜见它朝自己飞来,心中感觉有异,但不觉有恶意,便抬手去接它。
一股冰冷的血腥气铺面而来,饱含仇怨和愤恨的情绪从长矛上散发出来,险些衝乱了萨娜的心神。
她木楞了一瞬,心中突然明白这长矛不是什么好材料打製,它本只是根普通的长矛,只是因为沾了许多人的腥血怨恨才成了异品,可以说是邪器。
奴隶营地里数百根用于刑罚的长矛的分量都凝在这一根上,萨娜握着它感觉自己仿佛是握着几百几千人的性命,它们在萨娜耳边吼着历代行刑人的名字,历代掌握这里奴隶主的名字,约克与狼牙不过是其中之一。
萨娜咬紧牙关,心中突然明悟到比被人踩着头吃土更加难以忍受的东西。
颈间血狼的烙印散发出妖异的红光,可与她被火焰映照的红发一争高下。
chapter22 冷血
虽有一杆坚韧的武器飞入手中,萨娜却对它的啰嗦厌烦得紧,那些痴缠的邪气不断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地叫嚷着杀、恨、怨,字字透着腥血,句句充斥恨怨,试图扰乱她的心神,叫她为它所用,心想这一下不是她拿了武器,分明这武器拿了她。
那些奴隶主、行刑人固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以说是天下一等一的恶棍,但要杀了他们的就是好人、好长矛吗?萨娜不是天真无邪的十四岁少女,她生来有异遭人惧厌,只能随父亲远离故乡漂泊海上,至亲至爱的家人一个个随之远去,最终自己也在命运的玩笑下落入奴隶的泥沼,可就算如此,她依旧在质问本心,追寻本质,还煞有其事地跟自己定下约定,由此可见她的顽固和清傲。
她要求一切行为都随她本心,就是个软硬不吃的臭脾气,除非智计高她一筹处处看透她的思维模式,亦或力量强她不止一筹但不至步步紧逼,否则是绝不肯低下头颅委曲求全,这杆长矛又算个什么东西,隻让她觉得吵耳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