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们大口吃酒大口嚼肉,满脸熏红地笑道:“别急,下一批就好了——哈哈!还是我的!小矮子一边去吧。”
说完,刚放到盘中的烤物一下就就只剩下了料汁,越来越多的手和人不知从那里聚集过来,个头矮小结实的矮人拚了命跳起来抢了把签子后立刻被挤了出来,仅有的一小块肉被大嘴吞下,刚嚼出个味儿就化完了。
味道是真好,尝了就叫人惦记。矮人扔掉一把竹签盯着人群的膝盖,咬牙切齿地拔出背在肩上的精铁长匣。
“艹你老狗的渣滓,今天你达比奇大爷要留下一地膝盖,从今天起我就要被称为碎膝者……”
一缕突然浓郁起来的香气让口水堵住了话头,达比奇狐疑地扭头,出现在眼前的一盘金灿焦黄的鸡翅与鸡腿,把头再抬高一点,入眼是一张愉快笑着的面孔。
“达比奇先生,感谢你搭起烤架,我帮你留了一点。”
嘿!别以为达比奇大爷眼神不好,你丫的另一隻手上还拎着整隻烤鸡对不对。
感到小矮个的炙热眼神,那人哈哈笑着,回答:“这个是我的,谁都不分。”
达比奇扔下长匣夺过烤盘,一边大嚼一边劝道:“你这么瘦小,哪里吃的完整隻鸡,达比奇大爷不介意帮你分担一点。”
“不分。”
果断的言辞让矮人气闷,他恶狠狠地嚼着肉,抢过那人用来小酌的酒瓶吨吨吨地下肚,然后嘲讽道:“看到没,这才叫喝酒,小气的鸡脖子!”
那人也不恼,一瓶瓶蜜酒拿过来,达比奇骑虎难下,梗着脖子一口气连吹了十多瓶,等他想缓口气回头一看时,才吃了两口的盘子不知被哪个混蛋掏空了,他哇得一声跳起来,叫嚣着要当碎膝者。
“嘿,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达比奇以为在嘲讽他,转身就一棒子抡过去。
“无耻的人类,给老子爬!”
精铁的长匣抡了个空,萨娜用手巾擦拭手上的油,将探寻的目光投向西面高高的蔷薇篱笆,然后下一秒,大部分人都听到了那边响起的尖叫声。
有些人面露疑色,有些人毫不在意,达比奇将长匣抗在肩上,抬头睨着红发的人类,意味深长道:“你好奇心很重啊。”
萨娜低头瞧他,微笑:“达比奇先生害怕了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矮人拍拍圆滚滚的肚子,道:“最好能让达比奇大爷消消食。”说完,他想到自己肚子里大部分是酒水,脸色又黑了。
尖叫声吸引了不少好奇者靠近,穿过许多篱笆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副极其‘艺术’的画面,被藤蔓缠绕的一男一女以极为妖娆的姿态挂在高高的树干上。
年轻的少年少女们发出低呼立刻扭头不敢在看,然后有窃窃私语声从围观者中响起。
“那不是某夫人吗?为什么会和某先生在一起?她丈夫呢?”
“这是找刺激吧,真是大胆。”
……
夹杂惊愕和戏谑的议论声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仅仅是一场恶作剧,而是某人对偷情者的惩罚。
矮人也愣怔了一下,他的脸色几经变化,很凶狠地嘀咕着——这可不是你们的花园、玷污了可爱的蔷薇、糟蹋了我的心情、毁掉了我美味的烤肉……
达比奇因为酒精而泛红的脸最终定成一个古怪的笑容,他皮笑肉不笑地打开长匣,原来这居然是个画匣,里面装有卷起的羊皮纸,中间塞了几支画笔和三瓶颜料。
“真是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哼哼,让本大爷来为你们画一幅生动的□□之图吧。”
破土而出的树干在土地上撑出了大块裂痕,萨娜朝某个位置望了一眼,两朵模糊的影子在灵觉中迅速远去——是两个小孩。
她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唇边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抬起脚猛踹断了树干,被挂在树上的二人发出惊惶的叫声,和之前他们听到的一模一样。
许多围观者因为害怕疑似暴怒的相关者波及自己,纷纷散去,刚将纸板铺好的达比奇不快地咂舌,瞪着将外套撂在二人身上的萨娜。
“你干什么啊,难道这两个家伙对你有大恩?”
萨娜摆手,回答:“没有,我不认识他们。”
达比奇万分不解,疑心碰上了烂好人。
“那你干什么要放他们下来还给他们遮羞,他们的卑劣之行被挂在城头三日都不足以抹去,在我们艾斯特被砍死都是正常的。”
萨娜还没有回答,风衣下却哆哆嗦嗦地响起了互相关慰的话语,如果是放在寻常情侣身上定然会使人感慨,但出现在一对被吊起来示众的偷情者身上实在古怪的很。
没过多久,脸色铁青的男子和满脸泪痕的妇人衝到此地,在一群看好戏的围观者中领走了二人,在被分开的时那两人还在依依不舍,眼神粘腻,句句深情不悔。
达比奇的脸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他艰难地捏着画笔吞了口唾沫,最终颓然放下了笔。
“荒火之神垂怜我,我差点画了什么鬼东西。”他转头问萨娜:“这样的极品还有什么尊严可言?你的遮羞布到底为他们遮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