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动作被人一语道破,黎蓁双手暗暗搓了两把衣角,右手偷偷靠近烟攸宁的手背,用小指轻轻碰了碰她,一副讨饶的样子。
烟攸宁反手将她整隻手都握住了,道:“你手心都有汗了,这么紧张,被我说中了?”
她的手比黎蓁要大上不少,这下更是几乎整个包裹住了黎蓁的手,十指紧紧相扣,没有留给黎蓁逃避问题的余地。
“只是和人问过几句。”黎蓁讪讪开口道。
她想将手抽回来,想不到烟攸宁看上去那样瘦弱,手劲却是很大,黎蓁怎么也抽不回来。
挣扎了两下,黎蓁总算破罐破摔道:“问过、去过、远远看过几次。”
烟攸宁追问道:“几次?”
黎蓁隻好坦诚相告:“两次。第二次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太礼貌,所以强迫自己不去刻意关注。”
烟攸宁面上板着张脸,心里有些想笑。
也是,黎蓁一个拍照都要先征求别人同意的人,做到最多的,也就是来看过烟攸宁两回了。
她一手拉着黎蓁,另一隻手勾住了她的脖颈,扬声道:“这么说,你确实有些不礼貌,有些对不起我。”
黎蓁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学生:“是,我很抱歉。”
烟攸宁语气沉重:“这笔债,你得还。”
黎蓁原本还有些愧疚,脖子上的脑袋和身后的尾巴齐齐垂了下来。
听了烟攸宁这句话,当即也明白她没有真正生气的意思,于是顺着她的话说:“请你一定要让我还。”
烟攸宁认真思索起来,道:“那么带我跑起来。”
黎蓁闻言将她往上颠了颠,问道:“跑到哪里去?”
烟攸宁被她像是报復的一下晃得险些摔下去,于是用勾着黎蓁脖颈的那隻手捏了捏她脸颊旁的肉,道:“直到我喊停。”
黎蓁已经半蹲下,准备起跑:“那你要是不喊呢?”
烟攸宁道:“那就一直往前,一直不停下。”
她话音刚落,黎蓁就一个箭步飞了出去,险些给烟攸宁摔个大马趴。
海风从耳边划过,烟攸宁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快的风了。
她松开握着黎蓁的手,两条手臂缓缓呈一条直线,像是在拥抱风。
烟攸宁闭上眼睛,用耳朵去听太阳落下的声音,用鼻子去闻沙子沾在身上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猛地睁开眼睛。
她低下头,看着黎蓁。
黎蓁乌黑的发丝垂在她身前,烟攸宁盯着她头顶的发旋,突然说:“希望下一次”
只是她的声音太轻,很快被海风吹散了。
黎蓁没有听清,于是问道:“什么?”
烟攸宁下意识摇了摇头,想说没有什么,嘴上却没忍住道:“我竟然也想许愿,这太奇怪了。”
黎蓁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人总是有欲望的,总会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烟攸宁道:“你说的应该是你自己吧?动不动就许愿。”
“没办法,”在这种事上,黎蓁倒也不为自己辩解,“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一次性许完显得不够诚心,总要分批次来。”
烟攸宁将身体重新贴回她的背后,黎蓁温暖的后背传来热量,她伸手攀着黎蓁的肩膀道:“知道自己想要的太多,怎么不知道少要一些?”
她的手指擦过黎蓁而后,冰凉的触感却给黎蓁带来火烧一般的温度,黎蓁隻觉得整个后脑杓都在发烫。
黎蓁说:“没办法。我是俗人,什么也抛不下。”
等到烟攸宁终于喊了停的时候,黎蓁的双腿已经在打颤了。
八百年没有运动的人,突然跑了这样一遭,身体差点吃不消。
为了在这稍息会儿,两人并肩躺在沙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黎蓁指着天上的云说,你看那,像不像一隻狗?
烟攸宁反驳说根本不像。
黎蓁把云的细节值了出来,把它和狗一一对上。
烟攸宁说这难道不是更像一隻猫?
黎蓁说猫哪里有这么大的尾巴,狗才有。
烟攸宁说现在是风把云又吹动了,所以才有的这么一条大尾巴。
最后,两人一致得出结论:不像狗也不像猫,云还是像云。
说完又一起笑了,两个东西分明是一样的,怎么能说是像呢?不过既然脑回路对上了波,也没必要把所有事都分得那样清楚。
带着满背的沙子,黎蓁推着烟攸宁回了家。
关上门,烟攸宁脱下身上那件沾了沙的衣服拿在手里。
黎蓁赶忙捂住自己的眼睛:“等等,你脱衣服怎么不说一声?你等等,你放那我拿去洗,你先找件衣服穿上。”
烟攸宁无所谓道:“没事,过两天照顾我的阿姨就回来了,她会——”
话音未落,烟攸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正是照顾烟攸宁的阿姨打来的。
她很是犹豫地开口,对烟攸宁说明自己的难处,无非是家人伤口恢復得很差,有化脓发炎的倾向,孩子也说最近放假,希望妈妈能多陪自己一段时间。
烟攸宁表示理解,并让她安心在家好好照顾家人。
只是挂了电话,她不免有些发愁。
如果只是照顾自己的话还不算难,可一些事情她实在没法做的,这两天就只能先堆着,照阿姨的意思,至少还得等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