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的长相没有攻击性,甚至一看就知道脾气很好,不比秦颂,粉发张扬就算了,还有几乎覆盖整隻耳朵的耳饰耳钉,以及诡异又大面积的纹身。
首先光打扮就很尖锐,更何况她长得特别凛冽。
这个词是开会时公司要求评价自己上司,秦颂收获最多的词语。
她们说她凛冽,像寒风中孤傲冷艳的霜花,每个角度都有棱角,看起来不近人情。
往通俗了说,其实是明艳。
第一眼就会灼伤人的明艳。
“小妹儿,你哪纹的这么细致。”花臂大哥在旁边研究了大半会,终于开口:“这么细咱们店里搞不了哦,你这纹身师手艺还不错。”
黎初的手艺确实挺有意思,细节描得特别精致,哪怕只是一条水母也能纹出动态感。
秦颂突然发现到不了顶峰了。
她觉得这里商业化到一切索然无味。
她想回到街边拐角处名为kiss的小小店铺,那里能满足她病态的需求。
因为手艺精湛,刻画可以更细更多。
疼痛也可以源源不断。
好似溺水中得到救生圈的人,秦颂迫不及待要去汲取更深层次的快乐。
她喊停现在的纹身师,付款之后出店门往反方向走,最终回到了熟悉的巷口。
黎初坐在里面歪着脖子帮一个女孩纹手臂,长发垂坠在一边肩上,光圈笼罩住她半张脸。
仿佛地下涌出的泉水,恬静温柔。
秦颂错愕自己的恍惚,很快恢復原状,她想寻求长期给予这种感觉的人。
黎初是最佳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讲小人物的故事,两个平凡人互相救赎,比较寡淡接地气。
003
有客人在里面秦颂一般不进去,大多数时候站在走廊灯笼下点根女士香烟等待。
她只有下班后才抽烟,忙起来的话,一盒烟有时候能维持到第二个周末。
黎初很久没有看见秦颂了,对于骤然出现的粉色身影,女生显得有些紧张。
“进来坐呀……你好久没来了。”
前半句是客套,后半句才是真情。
秦颂看穿对方的心思,斜斜瞥着店里,说:“抽烟,有人在。”
黎初干脆把玻璃门推开:“店里面可以抽的,你这些天去哪里了?”
她不死心,秦颂干脆抱起手臂,上身往前压了压,灯笼的明暗摇晃一下,从头髮滑动到眼眸,整张脸唯有一双眼睛不是暗的。
“我似乎叮嘱过你,不要打探别人的隐私。”她弯了弯唇,看起来不像在笑:“你真的很多话。”
说话间舌头的金属在闪烁,黎初被压迫感逼得后退,站到了台阶上:“那回你说下次再来,我只是好奇你说的下次是哪次。”
又是好奇,真不知道人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秦颂对自己以外的事物完全不在意。
“就这次。”她踩灭烟头,在客人走出来的时候侧身让开,又顶着别人奇怪的眼神走进店里。
桌子上摆着几瓶没用完的红色颜料,秦颂拿起来晃了晃说:“其它店上不了色。”
黎初发懵地看她:“你还去其它店了?”
秦颂不回答。
掀开上衣,赤洁的后背融了一小层很暗的底色,铺色手法和原来大不相同,黎初安装好工具,在针头接触的皮肤那刻试探性往下用力。
耳饰撞击声轻微响起,冷淡又炙热的眼神从前方切过来,秦颂半承着快感抬手。
她的嗓音因为上瘾变得有些哑,掐住黎初脖颈的手没用太大力:“别试探我。”
因为手指是虚环起的,黎初不觉得有什么窒息感,只是戒指凹凸不平,硌得皮肉生疼。
秦颂的右手指戴了三个戒指,却用没有戴的那根抵起她下巴,强迫她们对视:“你喜欢痛吗。”
黎初握着仪器摇头。
对方突然发难,这几分钟内她脑海里掠过无数想法,面对问话只能选择从心。
脖颈上的束缚松懈下来,秦颂慢条斯理地将指尖挪到女生拿仪器的左手腕骨上,说:“我喜欢。”
黎初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手猝不及防地被带动,还在旋转的针尖猛然往前扎,刺进女人的锁骨下方,好长一段时间,黎初是眼睁睁看着颜色从浅至深逐渐扩散。
仪器承受不住太大压力,渗出的墨迹像血液般流出来,黎初立即用脚踩断了电源。
“你有病啊!”她脱口骂人,转身开始四处找纸巾,秦颂站在原地持着漠然的表情往锁骨上看。
浓重的红点遗留在骨头下,乍看上去像颗朱砂痣,但因为那块地方的图案主要色彩是深蓝,这颗“痣”显得奇怪又突兀。
对秦颂来说不重要,她只需要汲取深度快感。
黎初总算相信她是真有问题,机子拿得远远的,模样像隻护崽子的母鸡:“你找个不留疤的痛法。”
秦颂洗耳恭听:“比如。”
黎初上翻眼皮,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比如,咬……咬的?”
“我自己咬会咬下整块肉。”
秦颂面无表情地吐舌,尖端的钉子组合全然露出来:“还有这个,太用力也会掉。”
黎初“噢”了一声,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在探讨如何更好的感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