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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1 / 1)

姚大夫觑几眼她脸色,以为她不出声还是因为和夫人闹矛盾,遂缓声道:“以后都要一起过日子的,让指挥使见见也好嘛。”

声落,一时沉默。

就在姚大夫以为这个话题没了下文时,她听见于霁尘的话语,伴着嘈杂雨声低低传来:

“我和她,大抵没有以后了。”

作者有话说:

【1】颠掉了:跑了。

【2】石:重量单位,念做“但”,文中一石大约在141市斤左右

【3】钱:重量单位,中医抓药时用的重量单位就是“钱”,1钱=01两=5克。大约就是这样

歼击机轰的一声从屋顶擦过,高射炮砰地一声把桌上的水杯震翻。门窗墙壁地面全在颤动,天下太平,非常nice(手动微笑脸)

58、

黄山堤决口,县城里的水漫过屋顶,没人顾得上到底淹死多少人,也没人在意粮价到底飙升到多高,布政使衙门里现在一团乱。

黄山县的知县、县丞和主簿尽数投在大狱里,监督黄山堤的太监,也跑得不见了踪影。

“人肯定在汤若固家里,你让我带兵去,一抓一个准!”任义村急得鼻子下出了个泡,呼出的热气正好打在泡上,疼得他只能龇着牙呼吸。

他本来就魁肥肤黑,又长着满脸络腮胡,龇起牙说话时像是要当场吃人,和那天水图南梦里的黑猪精极其相似。

方才的议事没讨论出结果,两人暂时退到后面来喘口气。

史泰第愁云惨淡地坐在椅子里,额头上缠着病中的抹额,无力地摆手:“十来位县官此刻正在外面坐着,眼巴巴等着你我的应灾安排,你这个时候带兵去织造局抓人,五十万匹丝绸我们还产不产?!”

“又关丝绸什么事!”本就烦躁的任义村感觉脑袋都大了,不耐烦地跺脚,扯起嗓门一挥手:“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

他这一嗓子,差点没把史泰第嚎得直接厥过去。

史泰第捧着心口,虚弱道:“老任,你小点声,我现在听不得大动静!”

几日前,黄山堤天快亮时决水,消息一大早传来,才起床的他当场昏厥过去,犯了心悸的老毛病。

暴雨连绵,大水肆虐,几十万的百姓卖了耕地,又到处买不到粮,生乱是迟早的事,江宁注定兜不住。

“事到如今,仅凭你我之力,已然是控制不住了,”在任义村讪讪安静后,史泰第撑着额头道:“给大邑递急报吧,越是拖的晚,对我们越不利。”

“不行!”任义村有自己的算盘,反对道:“黄山县被淹这才第六天,我们什么还没做,便等着大邑派人来救,这不是当这满朝文武的面,啪啪抽季相大耳刮子嘛!”

是了,曹汝城因为反对改稻为桑,被撤了江州总督之职,史泰第在季相力荐下做上江州的代总督,而今发了水,他这个代总督就这只会向朝廷求救?

若史泰第升不上总督,或者调不去大邑,那么压在他下面的任义村,又哪里等得到出头之日?

他可是花了大价钱在大邑上下打点的,不能白白浪费这个好机会。

“还考虑那些做什么呢,”史泰第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江水江水退不去,粮食粮食不够吃,不向大邑求救,难道等着那些暴民衝进来,砍了你我的脑袋去平息众怒?”

说完他重重拍椅子扶手,无比后悔:“不该答应于铁驴给那些卖田的人补粮食的,这下倒好,五十万亩种桑的地备齐,周围所有地方的粮食,也让他买来发了个精光,我向隔壁几个州赊都赊不来!”

“啧,”话赶话的,史泰第嘀咕问:“买那么多粮食回来,你说于铁驴真的发完了?”

任义村坐在椅子里,听到这番话,心里有些发虚,沉默片刻,他的眼尾忽然抽动起来:“你方才说的,未尝不可一试。”

老任动杀心的样子,史泰第还是见过的,他登时愕住,往屋门方向瞄一眼,确保没人,两手按住椅子扶手压低声音喝问:“我说的那句话?你什么意思?!”

任义村没有立马答话,他端坐在椅子里,胸膛大起大伏着,外间落雨声盖不住他粗重的呼吸声,像是在做最后决定。

良久,就在史泰第想要开口催问时,任义村咬着牙低声道:“等那些暴民衝进衙门,平乱的功劳,不就主动送上门了?”

温顺的江州百姓世代不曾造过反,但暴乱确然有过,发水后有人蛊惑百姓发起暴?动并不罕见。

“我的后土娘娘,听听你在说什么!”史泰第简直要原地炸膛了,急到不得不用力呼吸,脑袋发懵着阻止任义村。

他道:“你怎知朝廷不会追究你我的责任!官逼民反,这是掉脑袋的大罪!我还不想死呢!”

“不,这件事反而越快越好,”任义村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这时反而比史泰第还要冷静,还要头脑清晰:

“黄山堤决堤到今日,不到十天,我们已追责黄山知县等人,虽堤坝监督官在逃,但他是阉人,不是我们处理得了的,

还有,我们已经在尽力筹措粮食了,只是受五十万匹丝绸生产的影响,粮食筹措的慢了些。”

听着他这些话,史泰第头脑里,竟也慢慢跟着形成想法。

见史泰第容颜稍动,任义村继续道:“可是那些暴民趁机生事,衝进总督衙门要造反,这个时候我们出兵平乱,只会有果决之功,不会有延误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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