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提起王怡,叶一诺大概都想不起这两件事,她都快忘了郑显浩和王怡以前同在纪检。听说他们纪检部聚餐,提到外联就说,不就拉几个讚助么,拽什么啊一天天的。
中午吃饭,一个寝室难得地在食堂聚一块。蔡可宁坐外面,叶一诺坐里面,孙迪青坐蔡可宁对面,杨言坐叶一诺对面。吃完饭,大家一起出去遛弯,又在水果店买了一盒车厘子,说今天奢侈一把。
坐在住院部后的长廊吃餐后水果,蔡可宁有个提议,说:“下午杨言和迪青会去找陈鹏,我去找王怡,想问问你的意见。”
叶一诺愣了愣,说:“其实我没关系。”
她很清楚,看客们并不在乎真相。你回应了,大家盼着你们打起来,你保持沉默,大家又暗自嘀咕,看吧,心虚所以反驳不了。
但观众是健忘的,时间一长,谁还记得她叶一诺的这点小事?无非是当下受点委屈,她一向是看得开的。
她安慰自己,了解她的人一定会相信她,不了解她的人她也不稀罕解释,反正不熟,他们怎么想她,关她什么事呢?
蔡可宁直白地说:“不想你受这个委屈。”她不想以后有人聊起叶一诺,会说,哦,是16临二那个女的吧,以前听说知三当三?反正品行不端的。
叶一诺低下头,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即便没有蔡可宁,杨言也绝对过意不去,她自己被人骂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伤及无辜?
蔡可宁轻轻握住了叶一诺的小臂。
今天是个好天,阳光和煦,拂面而来的风还沾着些阳光的暖意,使人热血沸腾。
三人来到市一院的学生寝室楼下,半路上不知怎么还碰上了过林煜,过林煜当然也知道了事情原委,不知怎么也跟着她们一起。但陈鹏不愿下楼,说自己给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杨言。
过林煜上楼,半拉半拽地将陈鹏带了下来。
陈鹏可真不是个东西,蔡可宁想。按说他们是老乡,本该有老乡间的亲切,她现在隻觉得这人垃圾。
陈鹏看到蔡可宁,整个人的不自然就更加明显。
蔡可宁还得去市立医院,过林煜悄悄跟上她,说我陪你一块去吧。蔡可宁说不用了。
市立医院住院部边上还有个小小的公园,公园中央有一个小亭子,亭中放着石桌石凳,蔡可宁和王怡在石凳上相对而坐。
王怡穿着白大褂,是从住院部直接下来的,蔡可宁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你们市立管得还挺严?”
王怡看了眼对面那人,她报过自己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同学说楼下有人找她,她挺乐意下来的,毕竟可以摸鱼,但看对面人的神色,总觉得来者不善。
“有事吗?”她把手机放桌上。
蔡可宁将手中的文件袋打开,拿出几张薄薄的纸,推到王怡面前:“看看。”
昨晚她还熬夜做了份pdf,上面写了某小号在某微博评论区的发言、该小号在背后的私信回復、该小号与某大号间如何关联以及该大号的身份如何佐证等等内容。
王怡草草看了,脸色变了变,随即又镇定下来,刚想开口便被蔡可宁打断了。
“别急着否认,我是想说我们知道了这人是你。”
“有直接证据吗?”王怡这时并不露怯,面色也显出嘲讽,“做这个东西是想干嘛?告我?还是发律师函?”
“这还不够诽谤罪吧?你们告得着我吗?”
王怡拿起面前几张纸又看了看:“牵强附会。”她摇头,“这不是我,你找错人了。”
蔡可宁:“我说了,你的解释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认为这人就是你。”
王怡笑了下,皱着眉看着蔡可宁,想看看她接下来怎么装。
“我听说你考研报了江医一附院的内分泌,一附院的内分泌不错的,也算王牌科室了,就是卷,毕竟内分泌嘛,谁不想去啊。”
“你估分应该还可以吧?复试肯定是能进的,先恭喜你了。”
王怡听着,摆出一副你有事吗的表情。
蔡可宁挂着淡淡的笑,又说:“我有个朋友,年纪比我大五六岁,是邬主任的学生。她的师姐,何英何主任,包括今年刚评上副教授的柳琴惠柳主任,她都说得上话。”
“不管你想找哪个导师,我都有办法让我朋友把这份材料递过去。你,说真的她们素未谋面,但我朋友,确实跟她们有些交情。”
“你可能还想说我没证据,但那又怎样?公安讲证据,法院讲证据,人可以不讲。判断是非曲直,人讲逻辑,也讲个人判断,还讲个人喜恶,你说呢?”
30、
王怡脸色变了又变,她原以为蔡可宁只是拿两张毫无真凭实据的纸吓唬她,她不怕这样的吓唬,却没想到蔡可宁是要搞破坏,破坏的还是她历经千辛的这一年。
图穷匕见,即便对蔡可宁的话并没有十分的相信,但事关考研不容有失,她不得不加以重视。
蔡可宁接着说:“江医内分泌不缺你一个对吧?如果一志愿不录,现在走调剂是什么行情你也知道。”
王怡谨慎地看向蔡可宁放在桌上的那部手机。蔡可宁将手机解锁,递了过去,道:“你检查看看?”
王怡扫了一眼,又将手机递回来,问:“你想怎样?”
“先问个问题,我想知道谣言的源头。”
王怡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