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规划了,但在食堂吃最省事,去外面你还得考虑点菜问题。”叶一诺说。
“对。”蔡可宁道。
蔡可宁说起,那天早上她在行政楼楼下等他们的车,看见一辆写了公务的帕萨特,她迎上前。人事下车,见她的第一眼就说,蔡可宁你和你照片长一个样。蔡可宁问怎么?人事说,昨天他们去政审农业大学的一个同学,人站他们面前了愣是认不出来,跟照片完全不是一个样,也p得太过了!
叶一诺听完,两人又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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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人群里大家商定,正在脑外实习的那个同学要肩负起取证工作,负责偷偷拍下照片和视频。为完成任务,同学也辛苦,从早到晚一分钟不落地坐在办公室,终于在出科前的倒数第三天拍到了照片和视频。
照片中有刘勇手放护士肩上、腰上的,还有放在领口处的,同学拍了段视频,视频中那手都快到护士胸口了。
她们将照片中的女性打了马赛克,打印后放在信封,同时写了份请愿书说明事由,要求院方给出一个公正合理的处理意见,如若不然,她们手中还有视频,大不了就网上见。
请愿书在两个寝室间流转,大家要各自签名,胡灵儿以除恶务尽的态度签在了第一位,名字写得又大又用劲。终于轮到了叶一诺这里,叶一诺签完自己的名字,按下纸张,没给蔡可宁。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参与了。”她道。
叶一诺是想蔡可宁刚政审结束还没公示,这时不宜招惹是非,万一被有心人用来捏造点什么,岂不是得不偿失。虽然她也想不到这能被别人拿住什么把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有什么?”蔡可宁不以为然,“你们都在做的事,我不做,感觉我像逃兵,那我和那些为了利益默不作声的人有什么区别?”
“现在找一份好工作也不容易,你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容有失,心意到了就行。”
“哈哈哈。”蔡可宁突然笑出声,“怎么感觉像我妈带我去拜菩萨,说心意到了就行。”
叶一诺回过味来也笑了。
蔡可宁道:“首先我觉得我也没跟谁有这么大的血海深仇,有人要拿这件事报復我。退一万步就算真这样,那也得看我单位和组织部那边的意见,如果真产生了影响,那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是我对他们不满意,不是他们对我不满意,他们不配得到我这样的优秀人才。最差的结果不就是明年二战吗,我又不是考不上,你说是不是?”
“拿来吧。”蔡可宁手一伸。
叶一诺将请愿书递给她,蔡可宁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们就是想太多,事还没发生就先内耗自己。”蔡可宁举起纸张看了看上面那八个签名,要说字,还是叶一诺写得最有风骨。
“你练过毛笔吧?练的什么体?”
叶一诺说:“赵。”
蔡可宁说:“真好,难怪还会用钢笔。”
叶一诺:“附庸风雅。”
她小学是在城区的一家私立学校念的,一周回一次家。那时学校有兴趣班,她带回那张兴趣班科目表,叶强倒不管她报什么,但王玉娟一定要她学书法,说书法磨练心性,人静得下来。小学六年,她也就学了六年毛笔,楷书练了四年,行书练了两年,最有意思的是她明明不喜欢,老师却夸她有天赋,观察力强。毛笔班偶尔也会集体练一练硬笔,那时候用的也不过一支几十块钱的英雄,直到大二她才买了支相对好些的,虽然也就偶尔写写,权当情怀。
“我小学在镇小读的,初中才去市区,每天回家就知道疯玩哈哈哈。”蔡可宁笑道。
“我们其实也是,兴趣班里什么下棋,其实就玩大富翁,什么乒乓球户外运动,老师也不管,就是自己玩。”叶一诺说。
蔡可宁在叶一诺说话的神色中见到了一丝怅然。
“那时候手里拿着毛笔,窗外是同学打闹的声音,其实可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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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一诺第一次吃荣记还是托了连漾的福,她久仰荣记大名,就听说贵,还要预约。
这家荣记位于湖边,青瓦白墙将整座院落一围,俨然如一处古朴典雅的私家宅邸。侍者引客入内,穿过点着壁灯的长廊步入包厢,推开中式木窗便可与湖中小亭相望。远处可见暗山尖塔,室内燃着灯火幽幽。
入鼻是一阵淡淡的檀木气息。
两人在包厢落座,连漾已经预留了部分菜品,其他的菜让叶一诺再点。叶一诺不内行,更享受开盲盒的感觉,还能借此机会将高檔餐厅与她平常钟爱的几家苍蝇小馆做个对比。
“会喝酒吗?”连漾问。
叶一诺摇头:“不会。”
连漾抬眼,站在暗处的服务生便将边上冰着的酒撤下了桌。
待菜上齐,叶一诺专心吃菜。荣记的特色是海鲜,家常做法最是考验原材料的品质,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色。
她主动聊起她们八人同仇敌忾行动的流程与细节,目前进行到的步骤就是她们将这封信连同销假单一块上交到了科教科。21年考研已经步入尾声,先前请的考研假自然也要凭成绩单销假,科教科的要求是250分以上,否则补实习。
她们很少分享彼此的私事,因为存在信息差。叶一诺觉得她自己的事讲给连漾听,连漾不一定爱听,或许还要觉得幼稚。连漾的事自然也不会同她讲,她也给不了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