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是说那个小男生?就是很早之前被送来,结果整天一句话不说,把周围所有人全部咬伤以后又被领走的那个家伙?”苗伊在记忆里突然对上了某些片段。
“因为她当时头髮比较短,你们以为她是男生吗?”牛怜轻轻笑了一下,“如假包换的小妹妹。”
顿了顿,牛怜又接着说道。
“后来我把她送去了我集团旗下的学校,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又送她出国学习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回来我身边。”
“我自觉对她有些亏欠,所以给她了一个小公司管着,随她去伸展下拳脚。”
苗伊皱着眉,感觉不像真的,狐疑地问道:“听起来你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吗?为什么还会亏欠?”
“……这。”牛怜话中带着迟疑。
“难为你编了这套说辞给芙瑞塔洗白,不愧是影视公司的,在这写剧本呢。”苗伊冷哼一声,转头向沈扶风寻求着认同。
“唉。”牛怜重重叹了一口气,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沉默了一会儿,原本一直沉稳平静的声音带了些颤抖。
“……她的性情实在,我吃不消。”
“……她上学的时候,时不时就会过来找我,缠着我,要我……给她,换尿布。”
沈扶风和苗伊同时揉了揉耳朵,似乎都没听清:“?”
好像多年来一直无处诉说的遭遇早已在她腹内折腾许久,牛怜一口气继续说道:
“一开始还只是个很沉默寡言的女孩,我知道战争孤儿多多少少都会有内心创伤,就多关爱了几分。后来她终于开始笑了,会主动追着喊我妈妈,会要我抱她贴着她。”
“后来事情好像变得有些奇怪,一天到晚缠着我让我陪她玩母婴过家家,就是把她抱在怀里,拿拨浪鼓之类的玩具逗她。”
“我知道这大概是因为她在母亲和家人那里没有得到足够的爱,可能导致了她内心的扭曲,所以一直都耐着性子陪她玩,以为过段时间她就会好起来。”
牛怜表情尴尬地移开了和苗伊对视着的目光。
“后来……后来,我有一次回到公司办公室,看见她基本没穿什么衣服躺在我办公桌上,旁边放着一个尿不湿,嘴里叼着奶嘴,哼哼着让我来换尿布。”
“……。”
窗外雷声大作,闪电劈开厚重的云层,照亮了屋内凝成冰块的空气。
“从这事发生过几次之后,我就避着不太愿意见她了。”牛怜接着说道。
“可以理解”四个字同时出现在了沈扶风和苗伊的脑海中,回想起那天芙瑞塔在金斯办公室里的疯狂场景,甚至对面前略带了些疲色的中年女人产生了实打实的同情。
“后来……她的亲生父亲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了她在我这里,追上门来打骂要钱要资源。那天我有事不在本地,听当时在场的属下们说,她父亲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如何打死了她的亲生母亲的场面。”
“当时她好像是第一次展露出了疯狂的一面,似是和父亲缠斗了一天,最后浑身是伤的、笑着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牛怜简短地补充道:“死相十分惨烈。”
“我不想她在遭受这样心理创伤之后再历牢狱之灾,所以费尽心思压了下来。经过这件事,她似乎更缠着我了。但是我当时,你知道,我和金斯姐姐……重心都在你身上。”
牛怜的目光颇带了些怜爱,望着桌子对面的苗伊。
“对她的疯狂行径,我实在是有些担忧会影响到你。故此,没有介绍你们认识。”
“后来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她对我表现得十分正常,不再偷偷出现在我外出上厕所时旁边的隔间下面,也不会再在我家中安装各种摄像头,她十分乖巧地学习、参加测验,次次名列前茅。”
“我慢慢放下了一点戒心,她也向我许诺,不会再做任何癫狂的事情惹我烦心。”
那中年女人看向苗伊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小心翼翼:“再后来,她向我推荐了那群人。”
沈扶风明显感到苗伊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她伸手揽过苗伊的腰,试图抚平对方逐渐开始颤抖的躯体。
“她说那是一群正规的政府科学家,是她作为学院代表和人类交流时结识的,为了增进人类和妖兽的友好和睦共处进程,想要推荐一批妖兽过去深度探讨交流。”
“她本来想要自己去,但是说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有极大可能成为人类和妖兽交流里程碑上浓墨重彩的一页。正好她探听到我和金斯妹妹对小苗的特殊异能予以众望,所以忍痛割舍了机会给伊伊。”
苗伊的身躯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后来……我正在外地忙着集团新分部的事情,芙瑞塔告诉我她被那群科学家骗了,其实是抓妖兽在做兽体实验,但是她拚死保护伊伊逃了出来,伊伊逃出研究所不知所踪,还给我展示了她在挣扎中划破的伤口。”
“我当时真的,非常着急,连扇了她数个耳光,骂得也非常难听。小芙当时愣住了,说自己也是受害者,说我偏心,用她手里拿着的、从研究所里偷出来的,用来给伊伊放血的刀,扎了我一下。我虽觉得人类着实狡诈,不能全怪小芙,但是看到她不禁还是觉得不舒服,便和金斯商量了一下,做主送她去国外读书了。”
说着,牛怜掀起了自己的上衣下摆,露出了下腹部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