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是化了妆的,她没想到冉伶会观察得那么仔细。也没想到冉伶会直接拿走她的手机,以为伶姐姐柔弱,对她百依百顺。其实伶姐姐有时候还是很“姐”的。
当然,这份“姐”是归咎于她心疼虞听这两天早出晚归的都没有好好休息,刚一下飞机还没能休息就被叫来参加这种应酬一般的寿宴。
“噢~”虞听没有跟她计较,手机就让她拿着,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好啊。”
到老宅时间正好,冉隆夫妇出来接人带路,一路热情地找话题,给虞听介绍冉家老宅。
冉家确实是人丁兴旺院,光是院子里就瞧见五六个小孩在玩闹,都是冉奶奶的曾孙们,还有混血儿,说是刚从国外回来,特意给冉奶奶祝寿的。
走进大厅,虞听不出意外也瞧见了冉雪。老奶奶寿辰她自然是要来的,只不过看起来状态差了些,人很憔悴,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摆弄着手机,满脸阴沉紧皱眉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在场人多,看起来颇为热闹,都是冉奶奶的子孙后辈,虞听简单地客套过后被冉隆领到了老人家跟前。
冉氏是冉奶奶白手起家创立起来的,丈夫无能,儿孙都跟她姓。老太太如今八十了,秀发早已染成银白,却没驼背,仪态端庄优雅,眼眸有神,看着知性和蔼,让人舒服。
“奶奶好。”虞听春风拂面,礼貌得体,一手牵着冉伶,一手提着礼物,笑意亲和,讨人喜欢得很。
冉奶奶看着她,拾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抚摸,感叹:“这是小虞吧?虞长山的孙女,长得真是漂亮啊,气质好,像模特。”
“奶奶您真会夸。”虞听笑着递出手中的礼盒,“这是我和伶姐姐给您准备的一点心意,祝您长命百岁。”
向冉伶打听了奶奶喜欢收集花瓶,虞听特意去瓷都找了个陶瓷大师,花大价钱收了大师的一件收藏品当做礼物。
老奶奶笑了笑,让旁边的助手收下。
“欸,好,你们有心了。”
她仔细瞧了瞧虞听,又看看冉伶,眼里带着怜爱:“小伶都长这么大了,好像好多年没见你了,奶奶都快不记得了。最近身体怎么样啊?要多吃饭啊”
虞听帮冉伶回答:“伶姐姐说谢谢奶奶,最近很好,会好好吃饭的。”
见她们感情这般好,冉奶奶欣慰:“欸欸,好~”
往年的寿宴,坐在老太太身边的向来是她的长子和儿媳,因为虞听身份尊贵,今年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她和冉伶,话题也大多围绕着她们新婚妻妻俩。
示好、奉承。都显而易见的想要跟虞听拉近关系。
从前冉伶不会说话,个性又安静温柔,大家习惯了把她当成透明人,她好像有点不习惯这种场面,总向虞听投去求助的眼神,虞听落落大方地替她接下所有,给长辈夹菜、替她挡酒、替她接话匣等等等等虞听含着金汤匙出生,去到哪里都一副从容模样,爱笑也懂哄人,把冉奶奶哄得喜笑颜开,直夸虞听是个好孩子。
而向来是被捧在手心话题中心的冉雪却被遗忘在了角落。她自己不出声,大家也都知道虞听跟她谈过一段,怕尴尬没人敢提她。就连坐在她身边的冉父冉母都一个劲儿的为冉伶夹菜,跟虞听说笑,顾不上她。
从家庭谈到生意,从现在谈到将来,全部心思都用在冉伶的身上。
仿佛颠倒了,冉雪的世界好像被毁掉了。
先前为了跟虞听联姻,她伤害了莱娅,没想到却被虞听给戏耍了,后来迫不及待地飞法国,莱娅却不见踪影,无论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心力憔悴发挥失常,准备了整整两年的音乐比赛输掉了,就连最爱她的父母似乎都放弃她了。
落差感充斥着冉雪的内心,让她一阵又一阵的鼻头髮酸,瞥见虞听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心理怨恨又懊悔。
一顿饭吃得格外煎熬。
八十岁的老太太身体好不到哪儿去,很快乏了,被管家扶上楼休息。几个男人喝了酒,在酒桌上滔滔不绝。虞听也喝了不少的酒,面色微微泛红,偶尔礼貌应两声笑一笑,并不像开头那般活跃了。
靠在椅背上,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了震,虞听垂眸看。
【伶姐姐:听听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虞听抬头看向她,她也正看着自己,眼里有着心疼和关切。
——冉伶看得出她的倦怠。
【好啊】虞听在手机里回她的消息:【伶姐姐要带我去哪儿玩?】
冉伶其实很少来奶奶家,就算来了也通常是待一会儿就走,极少进老宅的后院。所以她也很陌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儿的。
但很怕虞听在这儿被吵得头疼。
冉伶:【听听想去哪里都可以】
虞听撑着下巴思量片刻,打字告诉她:【那你过来牵我,我就跟你走】
——去牵她?
听听是喝醉了么?
冉伶心底霎时惊讶又柔软,虞听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牵她走,冉伶真的觉得这是一件太亲密的事。当然,她对此一点儿抵抗力也没有,抿唇一笑,伸手牵住了她轻轻搭在桌面上的手。
时间不必浪费在这些没有必要的光景里。其实冉伶也有私心,分开了两天没见,她早就想跟听听不被打扰地呆在一起。